華府看天下－月亮也是美國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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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4 中國時報 【傅建中】
　「月亮也是美國的圓」是兩位老共產黨員在晚年覺醒後說的一句話，他們分別是香港《文匯報》前總編輯金堯如和香港《新晚報》前總編輯羅孚（承勛）（摘自ludasheng部落格）。金堯如一度是台共工作委員會的領導成員，地位不在台共頭子蔡孝乾（台灣彰化人，一九五○年被捕後自首，使台共組職為之瓦解）之下，「六四事件」北京屠城時，金堯如以總編輯的地位在《文匯報》刊出「痛心疾首」四個大字，與中共決裂並脫黨，後流亡美國，死在洛杉磯。

　羅孚自一九四九年後在香港從事統戰工作，對象以西方國家和與台灣關係密切的人士為主，徐復觀即是他統戰的對象之一，為中共立下了汗馬功勞，但八十年代初被中共誘騙回北京，以美國間諜的罪名判刑十年，九十年代方才釋放回香港，九七年香港回歸中國之前，移居美國，他和金堯如是長期合作的老戰友，私交亦篤，二人在美國重逢話舊，恍如隔世，不勝今是昨非之感。

　「月亮也是美國的圓」這句話就是他們在美國見面時說的一句話，本來這是他們在香港替中共效命時用來譏笑民主及資產階級人士的話，但經歷了天安門和牢獄之災後，兩人大徹大悟，都承認「月亮確是美國的圓」，尤其是金堯如在美國生了一場大病，進醫院動手術，據羅孚的兒子羅海雷所寫《我的父親︱羅孚》一書說，費用總在數十萬美金，可是金堯如一毛錢都沒花，因為他在美國銀行的存款低於二千美金，算是貧戶，可以享受窮人的健保Medicaid，故不必付錢，這在他以前嚮往的社會主義的中國是不可能的事。

　真要付錢的話，金的財力是無法應付的。經過這一番實際體驗後，金和老友羅孚閒話比較「美帝」和中國制度的優劣時，不得不修正他們昔日冷諷熱嘲的觀點，承認「美國的月亮是又圓又好」。對畢生信仰共產主義的金、羅二人，真是絕大的諷刺，也是悲劇。

　當然金堯如並不是沒有遺憾的，除了對中共政權徹底幻滅外，最大的遺憾是客死異國，沒能死在中國。《我的父親︱羅孚》一書透露，六十年代金堯如在一家香港的飯店碰到著名武俠小說作者金庸，金乘著酒興和金庸吵了起來，對金庸大嚷著說：「我生為中國人，死也要做中國鬼！不會到外國去！」這顯然是在罵金庸入英國籍，背棄中國。所以金堯如病逝加州，並安葬美國，是違背他生前意願的。不過埋骨美國，夜裡有又圓又好的月亮來相照，算是死得其所，不應有憾的。

　羅孚後來從美國返回香港，終老於斯，雖死在中國的土地上，卻沒有美國的月亮伴其長眠，不無遺憾。